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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臣:卖画少女

  来源:《写给旧时光,写给回不去的自己》  
    她的生活里除此之外,没有别的事。调色,画画。画美人鱼。画蔷薇花,画莎士比亚,画玛尼堆,画水果沙拉,画西装男人,画舞蹈女生,画雪人,画雅鲁藏布江的波涛滚滚。她以为,如此,他会看到,然后知晓。某一个瞬间,她曾为他敞开内心。
  
    她本来就是内心沉闭的人,因为肉体的脆弱,她一早就看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淡薄。谁都不过只是谁的过客,在生命的某一段时间交汇,然后期限一到,始终要面对错开的结局。连血缘都无法保证承续的交集,又何况是原本陌生的人之间产生单薄的感情。
   
    至于别的一些连爱都不算的交错,不过只是一些锦上添花的热闹.脆弱薄冰,一触便碎。于是她的世界关闭了与外界的通道,然后独自生活了十八年。       遇见他的时候她在常去的书吧阅读一本小说。那是一本绝望的书。因为绝望变得透彻,她于是以为,写作的那个人一定是如她一般,看透了所有镜花水月的喧嚣。深切的痛彻与憬悟之后,人事与心不过烟云。于是她在午后的咖啡店里展开一张白纸,画满了嶙峋的真相。那是纵身飞跃的天台少女。颜容舒展,仿佛洞穿了所有冷暖。
    突然,有个男人走近了她,立在她的桌边,接住了她的指尖。她定神看了看他,彼此都是书吧的常客,她也曾见过他,却是第一回看清他。那一双眼里有莲花,有清溪,有悬崖。他震撼了她,然后她听到他说,要买下这一幅画。
    她知道有一些人,总能在人群里将彼此投契的人找到。即便她知道那相遇也势必如烟花般灿然瞬间便会熄灭,不能例外。她笑了笑,把画送了他。报酬是他眉间喑哑的光。
  
    那是她卖出的第一幅画。关于人间绝望的真相,关于从未发生的爱。后来,这张画出现在另一本小说里,是唯一的插图。作者的名字她依稀记得曾经印在另一本书的封面上。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,是因为阅读那本书的下午,她曾遇见他。于是回忆变得清瘦,一切清晰可触。她也终于知道.清冷如她,也曾距离温柔如此靠近。
    她开始继续画出别的图景和运命,送到有出路的地方。然后她被人知道,被越来越多的人。她想,总有一日,他会再一次看到。那些冰冷的真相里,流淌过的温柔,和绵延不绝的期守。
 
    他一定也懂,这是只属于他与她之间的爱的真相。不得,不失,不离。没有开始,也就不会结束。虽然,没有人知道她耳聋口哑。心底开满寂寞花。
 
摘自:《写给旧时光,写给回不去的自己》
 
 
 
    王臣,畅销书作家。其作品一经出版均陆续登上各大畅销榜。韩寒主编「一个」APP常驻作者。著有长篇小说《世界上你最疼爱的那个人,还在吗》、《浮光》、《柢年》,散文集《一个人流浪,不必去远方》、《你若不来,我怎敢老去》、《最远的旅行,是从自己的身体到自己的心》,人物传记《世间最美的情郎:仓央嘉措传》、《喜欢你是寂静的:林徽因传》、《今生就这样开始:三毛传》、《孤独是心的猎手:张国荣传》,《一种相思两处愁:李清照词传》等十余部畅销作品。
 
编辑:沐木   小熊